ENT 之心酸篇

这几天都是负责照顾在耳鼻喉病房里的病人。大部分的病人都是因为患了 Nasopharyngeal Carcinoma ( 鼻咽癌）而必须留在医院接受 化疗或电疗。

值得一提的是一个患了 Oropharyneal Carcinoma （口腔癌）的病人。他是我一进去这部门第一个 followup 的病人，我看见他时刚动了 “气管切开术”（tracheostomy ) ，身体很虚弱，而且精神也不好。由于口腔的瘤已阻挡了呼吸器官，也无法进食，所以必须在颈项上开一个小洞（昨天如往常般的早上 6时正去followup ，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能从床上坐起来。。。他看见我好像看见了神般的，兴奋不已。。。眼见他奋力试着坐起来，然后嘴巴开开，尽管他无法说出声音，他看似很激动地要跟我说什么的。我很努力的去读他的唇语。。。原来他是要跟我说: " 我觉得我可以动手术了。。。请你快点帮我把喉咙里的肿瘤拿走。。。我很辛苦。。。我不要它在我的喉咙里。”
我赶忙叫他冷静，乖乖让我检查他。。。
他很听话，很主动地乖乖睡回去，把手拿给我。。。让我为他检查，也很合作的张开嘴巴让我检查他的肿瘤。。。7x12cm 的大肿瘤。。。
不久，他又再很激动的试着跟我说，“我不能呼吸，我要快点拿掉那肿瘤。。。几时才能拿走？"
我只跟他说，“你好好休息，我会跟医生讨论关于你的问题。。。很快就会给你答案。。。别担心。。冷静，冷静”
一转身，我心就很酸。。。这位老伯伯不知其时这种肿瘤是不能动手术拿走的。。。只能靠电疗/化疗而已。。。看他皮包骨的身体，他又能承受电疗/化疗的后遗症吗？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上个星期四的 On-call (我们这里叫做 “Jaga" ) 30 小时，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才能吃我的第一餐就收到电话得赶到 Emergency Triage Medic Department 。赶到那里看到一个瘦小的老婆婆躺在病床上，还真的以为她是 70 岁的老婆婆。。。看了她的 Medical Record, 才知道原来她只有51岁。在我研究她的病历当途，她忽然间跟我说“你是不是在读着我的病历？不用读啦。。。让我告诉你”。　

原来在三年前她已经得了鼻咽癌，也做了化疗及电疗。。。这几天不知怎的，她说她的肝脏肿得很厉害（hepatomegaly )，随即，她自己把衣服掀起，叫我摸她的肝脏部位．而且她无法进食因为喉咙那边又好像肿了起来．．．过去的一个月她只靠吃香蕉及喝水来维持．说完，她就握着我的手，叹气说道，" 哎．．．它们又再回来了．．．而且还比之前更严重，医生，我还想活下去．．．可以吗？"

我听了，心里又是一阵绞痛，眼眶也红了，命令自己不可以那么的感情丰富．．．然后，只能拍拍她肩膀，给她无声的安慰．然后，看她从袋子掏出一个还没吃完的香蕉，继续的咬，很努力的想把它哽下去。。。却一直看她哽到打呃，然后一阵很恶心的香蕉味扑鼻而来。。。我很努力的忍着那股味道，尽量不让她看到我脸上的变化，深怕会伤到她的心。

之后送进病房里，虽然她已不是我 Follow up　的病人．但是每次经过她时，从她眼神可以感觉到她很想我走过去慰问她．．．也许是因为她一来到 Emergency 时，第一个接触的人是我吧．．．当然，即使她不是我的病人，我也会主动去慰问她．

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

很快的，迈入第三个星期，也就是我在耳鼻喉部门的最后一个星期．也就是最后一个星期还能看看这两位病人 ．．．过后，就会被另一批学生Take Over 了．时间真不留人，这个星期也是我要面临考试的一个星期．．．刚才温习到一半忽然想起他们，也为他们做了祷告．．．

忽然很感叹，刚刚才和这部门的医生熟了一些，也比较敢跟他们开玩笑或闲聊．．．现在却又只剩最后一个星期了．．我竟然有不舍的心情，尤其是这里的几位女医生，他们都很好．我们的＂友情＂才要开始，却又结束了．．．能称得上友情吗？毕竟她们都是 Resident ( 在修读着专科的医生都称为 Resident ) ,　也只有这些Junior Resident 是我比较敢接触的．
Senior Resident ?? 他们都比较＂酷＂，是骄傲吗？还是Senior 一定要有Senior的架子？
更别说那些 Specialist / Consultant , 简直酷到不行．．．．看见他们，都要弯身点头称呼他们，如果他们叫到我时，脚都会发软呢．．．哈哈哈．．．．．．．

听到这首歌， Leona Lewis 的 Run...让我想起这些癌症病患者．．．激起了很久都没再翻开的回忆，我的姑姑，我的阿姨．．都是因为癌症而去世．．．真的很想念她们．
姑姑，阿姨，永永远远怀念您们．．．．．

姑姑，好多年．．都没能再吃到您为我做的工仔月饼．我也没能在您做完电疗后很辛苦时，再为您弹琴．．我还记得，您说过您很享受我弹的＂Everyday I love You.."
阿姨，好多年．．已没听到您和我一起说八卦了．．新年来临时，也少了您陪我去买衣服，带我吃好料．．很想念您那＂吵吵＂的声音．

介绍你们，一定要听这首歌．．．Leona Lewis 真的很厉害．．．唱出心里无声的痛楚．
就像那些癌症病患者般．．．很想抗议，很想打败这些癌细胞．．．最后还是败给了命运．．．

Lyrics | Leona Lewis Lyrics | Run Lyrics